漆黑的夜,像一条墨青色的幕布罩住了江面。
弗陵听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听得心烦意乱。
不知道是额头被冷风灌得有些发紧,还是其他缘故,拇指贴着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她今夜的情绪本就不对劲,发现自己兢兢业业做了那么多次差事后依旧没有半点记忆复苏的迹象,对接受上级的安排也有意敷衍。
但那机械的提示音还是不由分说地穿入自己的脑海,直接了当进入了主题。
······
“我都说了,我们回不去了,彻彻底底回不去了,肖阳。”
“皑皑,你别冲动,你听我说,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未几,手机被关机后,女孩子伏在江边栏杆上,痛哭出声,嘶声裂肺的哭喊声从女孩子身上爆发而出,蜷缩的身子颤抖的双肩,尽数可看出女孩子她的故作坚强和痛苦难挡。
弗陵心想,来得似乎有些早了。
“白皑皑......”
弗陵拍了拍眼前的女孩子,可手臂依旧从她身上穿过。
可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子似乎有意识地转过身,愣怔地看着自己。
“你是......”
“你可以把我当成......小仙女。”
“……”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弗陵咳嗽了一声,脸色肃然眼神清冷,挽回几分自己的颜面:“这大晚上的,你是想自杀?”
白皑皑颤抖得看着自己,带着防备,手机护在身前,“你是知道,知道了我要自,自杀杀,所以提前来拦我的?”
弗陵上前一步,“不是。”
白皑皑尖叫着,“别过来。”身子越过栏杆,站在一条悬出来的石壁上。
“不敢你怎么劝,我自己决定了,今天必须死。”
其实弗陵真不希望看她死,可命簿上记得清清楚楚,今天还就是她的死期了。
而死因也很蹊跷。
因长期服要精神错乱突发癔症,意外装见了鬼,其实不知道这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最终自己被自己给吓死。
而弗陵要做的,就是成为了她癔症中出现的那头鬼。
这种事,可真的很损阴德。
但她却拒绝不了。
“我又碰不了你,管你死不死。”
弗陵心累,手腕微转:“我只是接你的。”
白皑皑愣了一瞬,“接我,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弗陵将手伸过去,虚空握着她的手臂,让她也感同身受一下。
自己的的确确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明明她的手好似隔着一团空气触碰着自己,可那彻骨的寒冷传遍四肢百骸,白皑皑当即扶着护栏推开自己三尺的距离。
果然自己要死了,老天爷临死之前还要给她找个鬼来吓自己是吗?
不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这玩意?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也变成这样的孤魂野鬼该怎么办?
“我以后不会,不会也变成你这样吧?”
弗陵轻顿,嘴角挽起,却是不答。
白皑皑心想自己也是有父母家人的,也应该不至于无人收尸的地步。
弗陵听着她的心声,始终低垂的墨蓝色眼眸里,盛放着一丝冷笑:“水下有一种吃尸体的鱼,说不定尸骨无存,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
见她吓得发抖,哆哆嗦嗦地不敢下水,怕她不自杀了,自己的差事就无法完成,弗陵只好改变了下语气,温声说着话:“没事,只有大恶不赦的才会如我这般,像你这般虾宾蟹将,活得窝囊,死得自然也窝囊。”
被打上窝囊标签的白皑皑吸了吸一口柠檬,“很窝囊,我窝囊得连男朋友被闺蜜抢了,窝囊得连准备了三年的考研也失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明我那么努力地活着,为什么生活还要那么难?”
弗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还有一点你给忘了,你还生病了。”
“不用你提醒。”白皑皑气怒,身子像炸了毛的狮子:“不对,你怎么知道?”
她什么都可以提及,就是不能被别人说起那个病。
否则,就会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流淌着肮脏的鲜血。
弗陵轻掀凉唇,“你该不会私生活......啧啧啧啧,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女孩子……”
“我不是,我没有。”白皑皑打断她的话,唇瓣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眼眶泫然欲泣:“别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瞬间后脊背汗流如注。
她是被人注射了不明液体后就感染了AIDS病毒,而那个人却是自己最最亲近,最最不设防之人。
她就感觉生命跟她开了个玩笑,她的美好设想,前程未来,统统与自己无缘。
可想到自己若是这死后,家中两老孤苦无依,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泪盈于睫。
“都说了别提为什么还逼着我想起?”隔着三尺的距离,白皑皑勃然大怒。
“那给我吧!”
白皑皑语气一顿,身上的炸起的毛顺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盯着她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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