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倦鸟归林。
橘红色的余晖透过沉重的褐色木头格栅,在老旧的青石地板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竖纹,光路中可以清晰瞥见无数上下翻飞的微尘。
一个穿着淡蓝色罩裙的少女婷婷玉立,右手持着一柄拂尘,满脸认真地给一尊石像清扫灰尘。
少女留着短发,露出雪白光洁的额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神里满是倾慕之意。秀气的鼻子,鼻头微微翘起,更添几分娇俏。丰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隐隐露出两颗皓齿,让人忍不住产生一亲芳泽的念头。
少女手指在石像上轻轻拂过,动作轻盈,似乎害怕弄痛了他。
“祖师爷爷,我们真武宗现在只剩下我们冬戍这一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
少女自言自语,声音轻柔。
石像是一位极为英武的年轻男子,真人大小,雕刻得栩栩如生,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几乎与活人无异。
石像矗立在一座金色龛笼之中,正上方挂着数个牌匾,其中一个写着“武林至尊”四个大字,另一个写着“玄门正宗”。字体古拙苍劲,自然透露出一股威严。
石像正是苍月大陆千年前的至尊人物,真武宗创派宗师陆极真。传说中石像是陆极真自叹无敌于天下,喝下毒酒,化身而成。
少女双手合十,美目盯着陆极真雕像,眼神越发虔诚。
“祖师爷爷,我爷爷常说祖师爷您武功天下无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擅长医术、阵法和铸器之术。您这么厉害,又长这么帅,如果能够复活过来,助咱们真武宗度过难关,我栾晴安愿意终身不嫁,天天给您老人家供奉清扫。”
栾晴安盈盈跪倒,竖起三指,认真起誓。
祖师祠堂内,一时间寂寥无声,只能听到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犬吠。
不知为何,栾晴安一颗心扑通乱跳,低垂着眼睛,不敢抬头来看。
过了许久,栾晴安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发现祖师雕像纹丝未动。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预判,但毕竟留有一丝侥幸,此刻不免多了几分惆怅。
栾晴安缓缓站起身子,向祖师爷陆极真拜了三拜,倒退着走出祖师祠堂,轻轻带上木门。
门外夜幕已经开始降临,西边群山之后泛起当日的最后一丝红光,在湛蓝色的夜幕下,勾勒出一个黑黢黢的远山群影。
栾晴安目视远方,心中犹如揣着一块大石头。
“小姐,饭做好了,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站在院外,笑着招呼道。虽然老妇强自保持笑容,但仍能看出背后隐藏的忐忑之意。
“知道了,梅姨。”
栾晴安盈盈一笑,轻声应道。
她不想让从小就照看自己长大的梅姨感到惶恐不安,佯装开怀。
“掌门已经在房里等着了。”梅姨在围裙上搓了搓手。
栾晴安点了点头,边走边问:“帖子发出去了,可有门徒来应吗?”
看似随口一问,栾晴安实则胸中惴惴不安。
梅姨没敢看她,只是淡淡回了句:“没有。”
“也好。”
栾晴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翠绿色绣鞋轻踏石板,向正堂走去,梅姨紧跟身后。
他们二人都没有察觉到,身后祖师祠堂的大门之中,传出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似乎有东西剥落坠下。
“安安,可曾好好侍奉过祖师爷?”
一张方形饭桌,上首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矍铄,看不出年纪,张口发问。
“回掌门,已经打扫过了,也供奉完了。”
栾晴安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老者正是栾晴安的爷爷,真武宗当代掌门栾肃天。
“嗯,很好。有祖师爷保佑,红狗门那些货色,根本就不足为惧。”
听到栾肃天把赤虎门喊作红狗门,栾晴安不禁莞尔。
栾肃天正襟危坐,看了一眼坐在下首另一侧的梅姨。
原本梅姨为仆,不能跟掌门同坐。但是真武宗凋零殆尽,全宗上下只剩下掌门、徒孙和仆人三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况且梅姨侍奉栾家多年,早就被视为家人。
“阿梅,你来我栾家有四十三年了吧?”
“掌门,老仆来了四十四年了。”
栾肃天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刚来的时候,才十三岁,我那时候也才二十五岁,刚有了辰泽吾儿。”
梅姨点了点头,放下碗筷,眼神迷离,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四十余年前,虽然真武宗已经不复当年那般一统江湖,但也是东国有名的门派,门人众多,风光一时。
“阿梅,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栾肃天看着梅姨点了点头,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绸缎包裹的物件,递了过去。
“阿梅,本门处境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这是我仅剩下的一些盘缠,你拿好,带上安安,去南国投奔我好友隋航吧。”
“掌门!”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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