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夜,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瘦落的街角,泛黄的枯叶惹的江城多了几分凄凉。
江边的大排档刚开张,早已等候在旁的人群便开始占座。
江城盛产螃蟹,青蟹,花蟹,梭子蟹,石蟹。人们最喜欢吃的还是梭子蟹。
梭子蟹额前复眼,背上驮着一个硬梆梆的大壳,像古代青铜骑士披着“盔甲”,腹部白袍,紫红色长钳子像两把锋利的大刀不停的挥舞着。新鲜的梭子蟹味道鲜甜,肉质是一丝一丝的。蒸上一锅飞蟹,伴以醋和姜汁,真是吃多少都不会累。
小舟的父母都是急救科医生,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那年他才17岁。父母没有为他留下太多的遗产,只有一套90平米的房子和几万元的银行卡。
小舟眼神木讷的抱着骨灰盒从火葬厂门口走出来,也不知是怎么走回的家。将父母的骨灰盒放在枕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没有梦,小舟闭上眼睛,脑袋一片空白。最后是被尿憋醒的。光着膀子坐在漆黑的客厅。天还没亮,客厅很安静。
将头仰靠在沙发上,喉咙有些发紧,眼睛发酸,巨大的孤独感在包裹着他。眼泪顺流了出来,他不敢相信爸妈真的离开了。
再也没有妈妈在厨房温柔的问自己吃什么。也不会有爸爸那铿锵有力的开门声,进门就喊声:小舟子,爹回来了。
小舟静静的流着泪,在这一个人的家里再没有一丝声音。
天亮了,窗外的升起的朝阳,被一圈紫色的光晕围绕。
小舟在一家游戏公司做人物美术设计。
他天生为人木纳,不喜社交。每天回家后都是自己做饭。
爸妈在世时医院的工作很忙,不能按时下班。小舟便自己学会了做饭,每次吃过后都会帮父母把饭温着,自己便钻进卧室,画着自己喜欢的插画。
父母走后,他总会用闲暇的时间上街把有趣的人物用相机拍下来,晚上回家再复刻在画纸上消磨时间。
李姐也帮小舟介绍过三、四个女朋友,每次约会的时长取决于服务员上咖啡的速度。女孩见到小舟那一身套头运动装便简短互聊两句,温柔的借口有事,下次再约吧。当然,小舟再也没有见过这些女孩。
李姐是公司老板的助理,比小舟年长几岁,特别喜欢看漫画。所以对会画画的小舟特别关注。
并且小舟也不像其他几个设计师那样,一看到李姐的大长腿就像狗见到骨头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贴上去。
坐上三号线地铁,8点50分准时推开公司大门。打卡,放包,开电脑。这一套流程小舟坚持了两年。
看着昨天未完成的作品,吸溜一口豆浆,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小舟是个能坐的住的人,有时小舟为了调出一个更贴合人物的颜色,一坐就是三个小时,直到保洁大姐路过让他抬脚,他才知道下班了。
这个工作小舟很喜欢,不单是自己的兴趣。每天开始工作后,都让自己的精神可以抽离这个现实的世界。
好似一个勇士用手中的笔在纸上开疆拓土,勾画出惊天动地的神奇故事。
转眼到了中午饭点,拿出手机点开外卖app。李姐哒哒哒的踩着恨天高走了过来说:“帮我订份快餐,速度哈。下午和老板要去参加个新书发布会。”
小舟头都没抬,嗯了一声。
老板在公司群里喊了句:“小舟,来趟办公室。”
小舟放下手机,急忙走向办公室。
老板的办公室很大,相当于外面办公区的四分之一。
老板姓李,属于那种站起来后低头看不到脚,坐下去没脖子的典型暴发户。
那如项圈般的脖子上勒着一条黄金链子,坠着一块翡翠无事牌,地中海的发型不剩几根了。老板抠门的一毛不拔,每个月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克扣小舟他们几个设计师的加班费,公司员工都会在背地叫他没毛李。
小舟已经习惯了,毕竟在经济不景气的今天,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已经很知足了。
没毛李窝在高级转椅上,打开雪茄箱,抽出一只雪茄。他拿出一盒长火柴,呲啦...火柴点燃,又过了几秒,硫磺烟雾消散。
将雪茄烟身在火焰上有规律的转动,火苗一点都没碰到烟身,待火柴将要燃烬时,均匀地点燃雪茄烟。
肥厚的嘴唇裹住粗壮的雪茄,用力嘬过一口后。烟雾罩住了那颗圆滚滚的脑袋,而后满足的靠在椅背上说道:“坐,小舟”。
我看的出神,弯下腰。半个屁股落在了椅子上,椅背都不敢靠。
没毛李咧开嘴笑了一声说道:“小舟,你来咱们公司快一年了,觉的公司怎么样啊?”
我对光头李说:“很好,李总,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没毛李弹了下烟灰:“很好小舟,我知道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没毛李笑起来后,面部肥肉也跟着颤动,十分扭曲。突然眼皮耷拉了下来,面露苦色,好似在做一个让自己很难受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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