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们大概都会问爹娘:
我从哪来的?
村里人回答都很敷衍,多会说是从什么什么地方捡的。
北沟村在一个半山腰上,山下有河,山上有片乱葬岗。
所以村里人回答孩子大都说是从河边捡的。
唯独李沐凡的养父,居然说他是从乱葬岗里捡的。
李沐凡对此,深信不疑!
打从记事起,李沐凡就有许多残片记忆。其中,就有他躺在乱葬岗时的情景。
当时,有一个佝偻的老汉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兴奋异常。
他鬼叫着什么“借尸成功”,“天大的造化”什么的。
后来老汉突然又安静了,呢喃着:
“鬼门关就要开了!”
“我得赶紧走了!”
“一切恩怨,十八年后你自己去了却吧!”
老汉仓皇而去。后面的场景,恐怖至极!
李沐凡静静地躺在乱葬岗内,俩眼珠子机械般地晃动着。
在他的四面八方,一道道形貌各异的鬼魂从地底缓缓冒了出来。
这些鬼多是血刺呼啦的,有的断肢,有的独眼,还有的拎着自己的脑袋。
一个个都无比的狰狞恐怖!
它们像是受到了李沐凡的感召,全都不顾一切地朝李沐凡扑了过来……
之后的事李沐凡就不知道了。
李保田看到他时,他正在被,百鬼缠身!
李保田是北沟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儿。
父母已故,家有一间破房,半亩薄田,穷得叮当响。
用他自己的话说:穷怕了,除了穷之外,他啥都不怕。
都说农历七月十五是鬼节,夜里会有鬼魂出没。
李保田不信,偏偏要趁这天夜里去浇地。
这晚没人敢去水库值班,所以引水浇地不用掏钱,就是偷。
水是偷成了,鬼也撞见了。
那天夜里,全村人都听到了百鬼呼嚎的声音。
李保田则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从他家地往山上走,跨过水库没多远就是一条大路。
那条大路从乱葬岗边上绕过,通往村里。
李保田正浇着地,突然就看到山野间各个坟头都有着鬼魂冒出。
“俺了个亲娘诶!真有鬼啊!”
李保田大惊之下,扔下铁锹就开始狂奔。
那些鬼都是自下而上飘然而行。
李保田则像是被它们驱赶着,上了大路。
没一会儿工夫,他就爬上了山岗。百鬼呼嚎的声音,就在其耳畔!
李保田猛然想见乱葬岗内可能有着怎样恐怖的场景。
可是,他身后的鬼魂也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李保田扶着膝盖,顿了片刻,最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
他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往乱葬岗里看,千万别看!
临近乱葬岗时,李保田身后的鬼竟然全都呼嚎着拐入了乱葬岗。
李保田终究是没有抵挡住心中强烈的好奇,循声望了去……
只一眼,李保田瞬间双腿瘫软,摔倒在地,屎尿呼啦啦全窜了出来。
乱葬岗内,一道道恶鬼全都向一个方向伸着干瘪的手臂,神色无比狰狞恐怖。
而其间的一个襁褓之上,已经重重叠叠地附上了许多道鬼影。
李保田头皮几乎炸开,双腿软得站都站不起来,他只能用双手死命地扣着地面,缓缓爬行。
爬出去还没多远,百鬼呼嚎的声音突然消失,却有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李保田再回头看时,乱葬岗内一个鬼影都没了,只剩下一个锦绣襁褓不停地抽搐着。
李保田缓了许久,才恢复气力,壮着胆子走进乱葬岗,抱走了李沐凡……
离乱葬岗最近的一户人家是寡妇王慧芬家。
天黑之前,王寡妇在家门口撒了“拦门灰”。
惊魂未定的李保田一路狂奔到了王寡妇家。
王寡妇正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百鬼呼嚎的声音刚没,又响起婴儿的哭声,而且哭声都到了自己家门口。她如何能不怕!
好在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王慧芬!快开门!我是李保田!”
王寡妇闻声撩开了被子,骂骂咧咧地发泄道:
“你个死绝户,大半夜的上哪偷孩子去了!吓死老娘了!”
“什么偷孩子,俺是刚捡了个孩子!”李保田隔着门解释说。
不一会儿,王寡妇打开了房门,她不由地捂住了鼻子,说:
“嚯!你他娘的是从粪坑里捡的孩子吧!臭死了!”
李保田一把将孩子塞给王寡妇,返身迅速关上房门,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道:
“见鬼了!俺撞见鬼了!好多鬼,就在乱葬岗那儿!”
王寡妇大惊,“俺的亲娘诶!你活腻歪啦!这时候去乱葬岗干嘛!”
李保田眼珠子一转,却打起了哈哈,“嗨!别提了!你先看看这孩子是不是饿了?借你口奶吃!”
“借你奶奶个腿儿!老娘没生养过,哪来的奶水!”王寡妇不由怒骂。
李保田却肆无忌惮地盯着王寡妇的胸口,“这么大,咋会没水儿!让俺唆唆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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