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不见,甄公子请回。”
甄碇跪在门前,以头杵地。
耳里传来徐管家不带感情的声音。
磕头如捣蒜,声音慌张急切:“草民自知不该拜访郡王,可此时朝野上下能救家父者,唯南阳郡王一人耳!请徐伯再次通禀!恳求郡王看在已故王妃的面子上,援手救下家父!碇……拜请!”
“砰、砰、砰、砰……”
能救甄家上下者,只有与陛下从小熟识的南阳郡王,才能令其改变心意。
此刻已千钧一发。
甄碇用力的磕头。
转眼间已血流如注,头上的发髻挣脱开,满脸鲜血神情悲切,让所有看到此情景之人大生怜悯之情。
徐管家张张嘴,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脸色变幻长叹口气。
“等着。”
“多谢徐伯、咳咳……多谢徐伯!”
碇依然用力的磕头,血液与泪水已经呛到喉咙。
徐管家扭头进侧门,进门之前脚步一顿叮嘱旁边护卫:“看好甄公子。”
自知本不该二次通禀,脑海里清晰映着南阳郡王脸上那无可奈何的表情,作为下人,理不该为主人再讨麻烦。
可是,甄家小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且他口中的王妃可不是郡王妃,而是南阳郡王的母亲,入狱的甄家老爷,正是南阳郡王的舅舅。
……
碇,这次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围观人已不少。
不断的用力磕头,已经有天地倒转的眩晕感。
差点昏厥倒地。
但心中的执念绝不允许自己晕过去,手脚颤抖,紧闭双眼,嘴唇惨白,依旧用意志力把头磕了下去!
“砰……”
“甄公子!快!扶起来!”
视线与意识模糊之际,一只强武有力的手臂从旁边把自己支撑起来。
甄碇艰难的看向他,感激的点头。
“吱哟”一声。
侧门再次开启。
甄碇看不清他的脸。
踩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到他的旁边,低下头嘴巴靠近甄碇的耳朵。
甄碇的希望全寄托于来人,本以为会是好消息。
可见他禀退左右护卫。
语气深沉而难过:“郡王言:波谲云诡、如履薄冰。甄公子请回……来人,送甄公子回府!”
甄碇的神色僵硬在脸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噗!”
急火攻心,一口滚烫鲜血喷发,甄碇眼珠一翻歪倒在地上。
赶紧!
徐管家摸摸甄碇的脉搏,松口气……对后面的护卫招招手。
不一会儿。
一辆毫无标识的马车,甚至显得有些破烂,普通的农夫赶到这里。
护卫们把甄碇抬上马车。
徐管家嘱咐农夫几句之后,让其离开。
徐管家把所有的想法压在心里,隐蔽的看了周围人一眼打量他们穿的鞋子……恢复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些许……微笑?让人把门前的鲜血清洗一番,随后退回侧门。
这扇希望之门,缓缓关闭。
车轮咯吱咯吱,马蹄咯噔咯噔。
本应昏厥的甄碇。
在马车始行之时,双眼突然睁开,眼底清澈不带一丝感情,难以想象这是才经巨大家庭变故的青年样子。
“波谲云诡、如履薄冰……”
碇喃喃一句,揣摩深意……嗯?似乎有所转机。
看着破旧的车棚,就像即将破落的甄家,与其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其破落败坏,当下难道只剩一条路可以走?
马车拐过街角。
提心吊胆的车夫耳朵一竖,笑着回过头去:“少爷您醒了。”
甄碇此时面貌有些吓人,披头散发血迹斑斑,略显青涩的相貌,却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
车夫一愣,低下头来不敢对视。
“前面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要下车。”
甄碇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就像两片砂纸摩擦,粗涩难听。
“是。”
马车夫赶紧应声,闷着头赶车,朝人少的巷子赶去。
不需要镜子。
甄碇知道自己脸上血迹斑斑,且已结痂,眼睛一扫,抓起马车夫用来擦汗的破布,用力在脸上摩挲着。
车夫自不敢多说。
转过小巷,甄碇灵巧翻身下车,一掏袖口,几枚铜板扔在车上,低声:“书上说,地府第一层叫拔舌,那里的小鬼最喜欢生时乱说话的人。”
边比划:“这样……小鬼掰开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也并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后入剪刀,铁树。”
眼神似电。
车夫身体一颤,闭起嘴巴用力点头。
甄碇头也不回离开。
甄府门前。
只有今天。
站了许多不属于甄府的随从,看了看衣服样式。
甄碇心里一沉。
急忙入府。
耳朵一竖……
果然。
大哥甄洵那边的院子传来杂乱的人群声。
咬了咬牙。
急匆匆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空荡荡的甄府,只留几个手握卖身契的下人,无奈笑笑,心中毫无怨气,总不能让人陪着自己主家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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