郞月县,东海镇。
镇东角儿的一间老旧草房内。
李然四周看了看自己这个“家”。
空空如也的屋内,只有土炕上,一个收拾好的铺盖,和一个打包好的布包。
两者之间,一个方正的相框,放在那里。
只不过那一张单人黑白放大照,让人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一张祭拜所用的冥照。
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李然心下不舍,又无可奈何。
他这个家,影响镇内城市化建设。
这是镇府里的工作人员当着他的面说的。
李然弄不明白,要拆自己家的房子,怎么自己只能被动接受呢。
按了按兜里那张有七万搬家费的补偿卡,李然无处悲伤。
只可惜这个房子,是爸爸留给自己,这么多年最后的一点儿念想。
现在也要被人拆没了。
小的时候,李然总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出现好多不同的画面儿。
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
很清晰。
只不过年纪小描述不出来。
李然晚上经常被这些东西吓的哇哇大哭,睡不安稳。
到医院去检查,医生也只是说小孩子想法太多,精神有点儿问题。
治疗了一段时间,吃了药。
李然确实好了不少。
景象越来越模糊。
如果不是被外物影响,几乎想不到这些东西。
而且晚上,再有这种画面印入,睡觉也都能睡的安稳。
李父李母很欣慰,对外人还宣传,医院就是靠谱。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过,一个乡镇的医院,能有几个好的大夫。
那所开的药,又是什么东西。
镇静,安神,能是一个小孩子接受的吗?
李然也在这种吃药过活中,从以前的活泼,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沉默。
经常蹲在房门前,呆呆的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
久而久之,李然就被传出来,脑子有点儿问题。
八岁,这正是一个孩子该上学的年龄。
可能是在药物的影响下。
李然好似头脑比正常人慢几拍儿。
一年级的东西,考试竟然连及格都做不到。
这就更加证实消息的真实性。
弄的满镇皆知。
此时正值外出打工潮流行。
李母孤身外出,把李然扔给了腿脚有点儿不太方便的李父。
后续的事情,李然记得不清楚。
只知道,到了现在为止,近十六年。
除了头一二年还能有些钱寄回来,后来李母就再无音讯。
李父也没再提起这个人。
从小到大,李然都是李父带大的。
原来不懂事儿的时候,李然还问过李父。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疼爱,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当时李父摸了摸李然的头,尴尬的解释。
她忙,有空会回来看你。
爸爸照顾你不是一样么。
等李然快小学毕业的时候,他才隐约明白,这个“她忙”是什么意思。
后来,李然再也没有问过这个事情。
而李父也确实履行了他所说的话。
用低保还有捡废品的“零钱”,一直供养李然到高中。
直至前年去世。
李然虽然头脑有点儿不太聪明,但与傻谈不到一块儿去。
更多的还是被时常出现的“幻境”分心。
爸爸的照顾,他又哪里体会不到。
除了日常节省外,他在镇子里的各种小摊子,做些洗碗,小工的小活儿。
给饭店当小工的零工,也是他谋生的一个工作。
挣不多,可总能给这个小家,增加点儿收入。
最起码放假期间的作工,饭钱能省下来。
一直到现在,大专就要毕业的阶段,假期也是这么过的。
甩甩头,把回忆挥去。
拎上铺盖和布包,又把冥照用纱巾包好,用胳膊夹住,艰难的走出了门。
那一副瘦弱身躯,拿着这么多的东西,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和谐。
回望一眼房子,又看了看周围,李然心里明白。
这个地方,这个自己有着二十多年人生经历的地方。
从今往后,与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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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电影学院。
隔壁三条路旁的魔都电影艺术职业技术学院。
李然腿软的走下站了三十七个小时的火车。
又头脑迷糊的下了,连倒再挤一个多小时的地铁。
这才艰难的拿着东西,回到了这座全校连同宿舍楼在内,只有十六栋楼的学校里。
走进属于自己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男寝之内。
五人宿舍里,只有一个汪阳在屋内。
看到李然回来,大家平时关系不算亲近,也不好多问,打着招呼道。
“李然,你回来了。”
“嗯,他们人呢?”
李然放下东西,坐在椅子上,拍拍胳膊,揉揉腿随口问道。
“你走的这个星期,学校的毕业作品规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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