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夕到东州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喝完第三杯黑咖后,她的车子停在了老城区最大的一家菜市场。
这个点的市场已经很热闹了,空气中混杂着菜叶上水汽和泥土以及各种肉类和海鲜的腥味。
姜怀夕穿过海鲜区往蔬菜区走的时候,一条肥硕的鱼从水里跳出来,正好砸在了她脚上。
姜怀夕往后退了一步,盯着地面上蹦跶的鱼问老板:“这是什么鱼?”
老板手脚利落地把鱼捞进去,不好意思地给姜怀夕道了个歉:“对不起啊姑娘,这鱼太活泼了。”
姜怀夕脸色不变,重复问道:“这是什么鱼?”
老板乐呵呵地笑:“姑娘,不认识啊?这是鲫鱼,来一条?”
姜怀夕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走到蔬菜区的时候,她停下来,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看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四处搜寻。
人声鼎沸的菜场里人来人往,姜怀夕不断退让着来往的菜农,脸上烦躁之意渐起。
就在她第十三次被人撞了肩膀后,姜怀夕听到有人喊:“秀英婶,你今儿来的可有点晚了啊!”
紧接着一道热络的女声划破市场顶棚:“都怪我家那杀千刀的死老头子,天都没亮,非要吃刚烙的土豆饼,没点本事倒会折磨人,耽误我开摊的时间!”
有人开始附和:“我说秀英婶,你也不能太惯着我叔了,天天这么伺候着,你不得累死啊!”
张秀英哈哈大笑:“我这是为了我自个儿好,早起几分钟的事,落个清静,今儿这个饼我要是不烙,那杀千刀的能念叨我十天半个月。”
姜怀夕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看到张秀英正用膝盖顶着将一筐土豆抬上案板。
她旁边摊子的中年男人一抬头就看到这老太太如此生猛,一步垮了过去:“我说婶子你逞什么能啊,闪了腰可有的你受!你看你家那两个你能指得上谁?”
说话间,男人已经将张秀英的几筐菜都搬上去码的整整齐齐。
张秀英笑了两声,沾了水的手在腰间擦了两下:“那可就好了,到那时候我一头撞死,早死早托生,还落个清静,至于死了以后的事,埋了还是烧了扬了,我也不操心。”
姜怀夕站在对面,略微有点不能将对面这个动作粗鲁嗓门又大的老太太跟照片上的人联系在一起。
直到张秀英摆好摊,将烙的饼和酱菜往周边分了一点,心满意足地坐在那张生锈的椅子上吃了半张饼的时候,才注意到对面的姜怀夕。
“姑娘,买菜啊?”她手背一擦嘴,又在腰间擦了手,殷切而又热情:“想要点啥呀?”
姜怀夕被她看的有点尴尬,愣了一下,拉了拉衣领才走过去。
张秀英打量着这个带着鸭舌帽,鼻子以下都掩在领子里的小姑娘:“咱们的菜都是最新鲜的,绝不缺斤少两,你要是买的扎实,我再送你一点儿,怎么样,挑挑?”
说完这话,估计是她刚才吃的太急,这会儿还打了个嗝。
“不好意思啊姑娘,你挑,慢慢挑,咱不急,要不你再转转也行!”她一边笑一边说,拧开已经掉了漆釉的杯子喝了两口水。
姜怀夕闷闷地嗯了一声,手依旧揣在兜里,等张秀英拧上杯盖的时候忽然问:“沈素卿,你认识么?”
市场里人声嘈杂,张秀英没听清楚,上半身往过来探了探:“什么?姑娘你说啥?”
“沈素卿。”姜怀夕提高声音:“你认识吧。”
张秀英盯着姜怀夕看了几秒,拿起抹布擦了擦案板上的水:“不认识,姑娘,你找错地方了吧?”
姜怀夕的目光从她抓着抹布的手移到她脸上:“你认识。”
“我不认识啊姑娘。”张秀英无奈地看着她:“姑娘,我还做生意呢,你让让行不行?”
外头天光开始亮了起来,姜怀夕没再多说,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了她的摊板上:“后天早上十点,我在西市口新光旅社门口等你,来不来随你,过了十点我就走了。”
她说完就走,张秀英一头雾水,抓着信封就要追出去,奈何她身形圆润,摊子之间的缝隙太小,她被卡在了那儿。
看着那小姑娘越走越远的身影,她扬着信喊:“小丫头你谁啊!”
隔壁的摊主全程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会儿好奇的问:“秀英婶子,大早上的这是咋的了啊?”
视线里没了那小姑娘的身影,张秀英的胳膊慢慢垂了下来,想起她刚才说的沈素卿那三个字,老太太心跳都有点加速。
见她不说话,隔壁摊主又叫了一声:“秀英婶?”
张秀英猛地回过神来,脸色有点不自然:“嗐,没事,估计是哪家的孩子玩闹呢吧,现在的年轻人尽爱搞这些。”
“恶作剧是吧?”隔壁摊主是个很老实的男人,听到这话附和着:“您还别说,现在的小年轻,花样多着呢!”
张秀英干笑两声,退回摊位,低头看着手上的信,纠结了几秒打算撕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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